【双玄】心魔念（中二）
#接原著向结局，HE
#这里是第二个心魔幻境
#bug很多请不要带脑子看文or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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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前文链接 上 中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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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云蔽日，魍魉横行。
再睁眼时，只见黑压压的鬼气遮天盖日，耳边一片凄厉尖叫，万鬼哭嚎。
师青玄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鬼怪。
四周全是鬼，大鬼，小鬼，在尖叫，在奔逃，贴着他的身体流窜而过，推得他踉跄了一下，才勉强立住脚跟。
那边有什么？
去看看。
师青玄逆着鬼群奔逃的方向，艰难的拨开鬼流，一步一顿的向前走去。
争斗、追逐、吞噬。
鬼吃鬼。
虽曾有耳闻，可师青玄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鬼吃鬼的景象。
数只小鬼凝出残破的鬼气一拥而上，晃动着撕扯着一只较大鬼怪身上的皮肉。那只较大的鬼怪已能聚出人形，幻化出较为真实的皮肤表象。如今那皮肤却也被撕扯的十不存一，露出冒着鬼气的暗红色肌肉，发出烧熟肉一般的滋滋声响。小鬼在进攻，大鬼亦在反抗。他抬手从身上撕下一只小鬼，那小鬼猛然发出尖锐的悲鸣，身体被挤压得嘎吱作响。那大鬼毕竟非人，嘴角开裂，嘴巴张得奇大，一口吞掉了手中小鬼。牙关闭合，再度化成了常人模样，那小鬼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，再无形体也无生息了。
这一幕真真残忍至极，师青玄顿在原地，一时忘了动作，只看着万鬼蚕食，一只鬼被吃掉即刻有其他的鬼替上，鬼群尖叫不止，或是惨烈，或是激昂——不是所有的鬼都想逃离的，更多的鬼想吃掉别人，壮大自己。
终于，有一只鬼在这蚕食中胜利了。
这只鬼勉强化了人形，依旧一身鬼气，也不知是方才被撕扯的大鬼吞掉了其他，还是有小鬼最终吞掉大鬼化了人形。这只鬼释放出凌厉的鬼气，再也没有强到能吞掉他的鬼环伺在周围了。周围众鬼见势不妙，四散奔逃。那只鬼则仿佛还未从方才的厮杀中清醒过来，手臂暴涨，抓向四周的小鬼想继续吞噬，黑乎乎的鬼气又是一阵暴乱。
忽的，一只惨白的手屈成利爪，从鬼气中穿出，猛的扣向师青玄的咽喉。
师青玄大惊，上身后仰正欲暴退，才想起自己如今没有丝毫法力，躲闪不及，终于被扣住脖颈，一个人影从鬼气中扑出，顺势压坐在师青玄身上。
那鬼压着他，却是一下子愣住，许是没想到万鬼之中抓出来个活人，一时不知要不要吃。
鬼兀自在发愣，师青玄却没有这许多顾虑了。他抬手一把抓住那只扣在自己颈间的手臂，感受到冰凉却熟悉的鬼气，些许惊慌无措的心猛的安定下来。
是贺玄啊。
那鬼浑身鬼气，看不清面容，但他与贺玄相伴百年，对彼此气息熟悉至极，普一触碰，他便知道，那是贺玄。
他躺在地上，看着身上那人，松掉一口气，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。
明明此时贺玄极有可能随手掐死他，可他就是有莫名的自信——他相信贺玄不会对他出手的。
所以这里——是铜炉山？
铜炉山鬼王，斩万鬼，入铜炉，破炉而出，成绝世鬼王。
这可能是贺玄的成绝之路。他想。
他凝视着身上满身鬼气神色不明的鬼王，忽然想到刚刚那大鬼皮开肉绽的凄惨样子，心中一恸。
很痛吗。他想。
肯定是痛的吧。他想。
万鬼噬身，眼看着别的鬼将自己啃噬殆尽，会有多痛？
肯定比断臂断腿时要痛的多。
怪不得贺玄那样恨，他本该是天上一尊宝相庄严的神佛，却被他抢了命格，白白来受这等苦痛。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撕咬啃噬，多少次锥心刺骨，终于破茧成绝的呢？
鬼使神差的，他顺着贺玄压住他的那只臂膀向上伸去，像是要抓住什么，又像是想触碰什么。他自言自语般悄声呢喃道，痛不痛？
许是听到了这声呢喃，贺玄猛的站了起来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，一下子将师青玄甩开，转身就要离去。
方才的鬼音哭嚎，过尤在耳。师青玄看着贺玄的背影，又想起方才伤痕累累的大鬼形象。他的心一下子紧紧揪起，扯的生疼。
此去前路，贺玄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万鬼噬身？
他感到心中一阵钝痛。
他紧紧攥住腰间的折扇，向着那背影，踉跄着追了过去。
他知道，事已至此，往事不可追。
至少这次让我来陪你走这一遭吧。他想。
“风起！”
师青玄挡在贺玄身前，直面万鬼，瘦弱的身躯竟显得无比高大，浑身透出坚定无畏、一往无前的气势来。他手中骨扇一展，厉声一喝，抬臂一挥，平地拔起万丈旋风，呼啦啦将面前万鬼卷上天去，直冲云霄。残余众鬼被这气势所摄，又是一阵四散奔逃。
——本来是应该这样的才对啊。
师青玄愣愣的看着手中骨扇，这样想到。
他随着贺玄向铜炉山深处进发，路遇万鬼。越是靠近铜炉中心，遇到的鬼怪便越强。按理说强大的鬼怪更能化出精致的人形，可这幻境中，到处都是不成样子的鬼影，始终不见能口吐人言的精明鬼怪。明明他是个人类，可万鬼对他视若无睹，根本注意不到他，每每优先攻击的，都是贺玄。他眼睁睁看着贺玄吞掉一只又一只鬼怪，慢慢变得伤痕累累，终于忍耐不住，拔出骨扇挡在贺玄身前，抬手一挥喝道“风起！”
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想想也是如此，他一个凡人，身上没有半分法力，哪里还能像风师一般呼风唤雨？只是这幻境之中不寻常之事过多，简直像是漫天虚影之中只有贺玄一个真实存在，他想着自己身上带着贺玄骨扇，或许可以驱开万鬼，帮他抵挡些许苦难。他热血上头，义无反顾的站到贺玄身前去，完全没想过若不成，要如何？
漫天鬼影被他这声风起一吓，倒是消停了些许，待它们发现不知哪里出来个凡人，毫无意义的蹦出来，立即转火——包子要挑软的捏嘛。
这次攻势带着凌厉的劲风，其中蕴含的力量与威胁感扑面而来，这次他是目标，这是真真切切的凶险，仿佛下一刻，那些鬼影就能取他性命。
可是那又如何？！
师青玄咬牙，一向潇洒自如的面容上透出一股子决然的狠厉来。
他不会退缩的。
他脑中闪过无数细碎的画面，那是黑水府中疾言厉色的沉舟玄鬼，是风雨夜里怒指天地的贺生，是仙京殿上寡言正直的地师神，也是在那灯火辉煌的人间集市陪他胡闹的心上人。
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——他要护着身后那人。
电光石火间，他合拢骨扇以扇为刃，不退反进，向着袭来的鬼气劈去。
无声，无息，无形。
师青玄这一劈几乎用尽了全力，却根本没有劈到实体，反而自己被这力气带得踉跄了一下，晃了晃才稳下身体。
咦？
在触到扇骨的一瞬间，鬼气就悄无声息的化开，消散于无形，半分阻力都不曾留下。
原来这骨扇是这么用的吗？！
他当机立断，挥扇打散周围鬼气，开出一条通路来，反手拽住身后的贺玄，拔腿便走，直向铜炉山深处而去。
铜炉山高耸入云，呈冲天之势，临近山顶，更是天寒地冻，白雪皑皑。
师青玄身上只穿了一件行乞时的破袍子，手脚冻得刺痛，嘴唇发紫，却依旧紧紧拽着贺玄，一步一顿的将他带到火山口处。
就是这里了。
脚下分明还是无垢的雪白，再跨一步，便是一片漆黑，漆黑之中，隐隐透出骇人的红光，仿佛有滚滚岩浆在黑暗中沸腾，蓄势待发，令人心悸。
“下面就是铜炉了。”
他轻轻牵过贺玄，转过身来，面对着贺玄，看了他一会儿，轻声道。
须臾，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，站直身体，抬头凝视着贺玄，“贺公子。”他郑重道。
“我叫师青玄。”他说。
“你本该成神，是我占了你的神位，夺了你的神格，抢了你的命运。”
“我害你身死，害你堕鬼，害你遭受这许多苦楚。对不起。是我不好。”
“这下面就是铜炉。”
“从这里出来，就可以成绝了。”
“我、我。。”他忽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。在现实面前，再动听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。出来之后呢，他要说什么呢？
是请你杀了我，还是请你饶过我？
“我愿你平安。”
他终于动了动唇，眸光闪动，凝视着贺玄，说道。
听了这句，贺玄却突然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，猛地将他掼倒在雪地上，身量暴涨，浑身从飘忽的鬼气凝成了清晰的实体，倾身压在他身上，一手撑地，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，在他耳边恨声怒吼，“师青玄！”
这话一出，师青玄彻底呆住了——这是明仪的声音。
再看他身上这人，黑发俊朗，剑眉星目，肤色雪白，却无半分阴暗鬼气——正是与他相伴百年的明仪模样。
怎么回事？
他听到贺玄在他身上愤怒的低吼。
“师青玄！我恨你，我恨你！我不该恨你吗？！师青玄！你凭什么，你凭什么——师青玄！”
他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，一遍遍重复着，闷声嘶吼着心中的恨意。
贺玄本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师青玄。
他扮演明仪已有一段时日，在仙京结识到了清风明月、光鲜亮丽的师青玄。那人当真如一阵风，潇洒过来，潇洒过去，一副水晶心肝透透亮亮，清清澈澈，美好得不似凡间物。
可那是他的仇人。
这份仇恨埋在心底，日日夜夜折磨着他，他在心里扭曲着，嘶吼着，想将那神仙人物拉下神台，狠狠摔在泥里，看他会落得个什么凄惨样子。
可他舍不得。
正逢铜炉山开，万鬼躁动。他向帝君自请，领了命去镇压铜炉鬼怪。他放任自己被鬼怪撕咬，又挣扎着反噬，他强迫自己一遍遍回味成绝之前的痛苦无奈，将身上的疮疤一次次揭开，鲜血淋漓。
他没想到会在万鬼之中抓出一个活人，那人蓬头垢面，衣衫褴褛，可他依旧一眼认出，是师青玄。
他不知师青玄如何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，心中又是气愤又是焦急——他此刻丝毫不记得那是他的仇人了。
他下意识用鬼气掩了身形相貌，不叫那人发现自己，他唯独不想叫师青玄看到他这副样子——一身鬼气，残破不堪的样子。
他正不知该如何做，却听到那人轻轻问他，痛不痛？眼里满是疼惜。
从未有人关心过他痛不痛。
他猛的甩开了师青玄。他怕，他惧，他无措。这带给他温暖关怀的人，偏偏是他的仇人——他怕自己再待下去，会沉迷其中，无法自拔。
他转身离开，那人竟踉跄的追了上来，他才发现那人竟是跛了腿脚，他一时惊疑不定，却不由自主的放慢速度——他从来都没办法拒绝师青玄的。
他看着那人冲到他面前去，带着决然的气势，生生从万鬼之中劈开了一条路。那扇子——那扇子到底是什么？那扇子的气息，熟悉到让他心惊。他不敢再细想下去，只顺着师青玄，被他一路拉到了铜炉山顶。
他看到那人踩在铜炉边，回过头来，晶亮的眼睛中含着许多不明的情绪。他听到他说，贺公子。
这一句称呼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，砸得贺玄晕头转向——他知道了？他什么时候知道的？怎么回事？那他这伤——
他紧接着听到师青玄向他坦白，向他道歉，听到他说，我愿你平安。
驳杂的情绪冲上心头，他终于忍耐不住，将师青玄压倒在地上，化出地师身形，低吼着疯狂的道出他的恨意。
我恨你啊，我恨你的，我遭遇的所有苦难，全是因为你——你为什么不让我心安理得的恨下去，你凭什么对我好？！你凭什么，凭什么这样——
你凭什么让我这样喜欢你。
他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换上了他的身体。他听到身下那人轻轻拍着他的背，温柔道∶“恨我吧，没关系的，你是该恨我的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，全部可以从我这里拿走——我的血，我的肉，我的命，我的心——我整个人，都是你的。”
“贺玄，我喜欢你啊。”
TBC
碎碎念
①心魔幻境是从贺玄的记忆里扒出来缠着他的，贺玄根本不记得他铜炉山里别的被他吃掉的鬼长什么样，所以幻境里的鬼都是鬼影。
②压缩太短的话真的写不清。。我自己读着也觉得不爽，感情渲染不到位orz，越写越长。。。啊什么时候才能写到内啥啥啊。。
③有bug，对不起！！！一只手真的很不方便啊_(:з」∠)_我想不到别的姿势了orz
④青玄∶我这扇子可是法器啊！是法器！一个两个的都让我拿它当兵器使！
⑤青玄对贺玄解释的时候替水哥揽了错，他觉得这一切因他而起，由他终结就好，还是没有办法将过错推到哥哥身上。
⑥时间线可能有点乱orz，是贺玄成为地师之后一次铜炉山爆发，贺玄去杀鬼顺便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，然后被进入幻境的青玄发现了。
青玄以为这是贺玄还未成绝的时候，就带着他走到铜炉山口去了。
⑦贺玄的上个心魔幻境是“我是错误的吗”
这个幻境是“我恨你”
⑧青玄一句表白破幻境。
⑨能打败仇恨的，当然是爱情啦 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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