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玄】心魔念（上）
#接原著向结局，HE
#大概很短，两三发完
#是一个王子青玄吻醒睡美人贺玄的故事
序
传说南海之上有一黑水鬼域，过往船只入水即沉。
传说黑水鬼域之主有吞天灭地之能，是一个强大无比的鬼王。
传说黑水鬼王有一心爱之人，然爱别离，求不得，人鬼殊途。
传说黑水鬼王编织了一场幻梦，与爱人梦中相见，互诉衷肠，彻夜缠绵。
传说黑水鬼王不醒，黑水鬼域便永无白昼。
1
师青玄发现，最近皇城无家可归者越来越多了。
开始还只一两人，他可以把人领回破庙里，虽然不是多好的居所，但是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。
渐渐的，破庙里已经挤不下了。
越来越多的流浪者涌入皇城，慢慢挤满了大街小巷。
发生了什么？
“唉，你没听说吗，”风尘仆仆的流浪者啃着手里的半个馍馍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，“南海那边出了大乱子了，海上全是浪头。”
“这海水邪乎着呢，船一沾就沉，根本没法子出海。”
“你们跑的早吧，”一人嗓音嘶哑，浑身破烂，颤巍巍的坐在路边，开口搭话，“没法子出海都算好的了，那水啊，把近海的村子都淹了——成精了似的，见什么吞什么，进水的东西就没浮出来过。按这势头，再过几个月就要淹到皇城来喽。”
“诶，那可怎么办啊。”师青玄在一旁坐下，加入了讨论。
“还能怎么办，皇城这么多公子小姐，等淹到这里，他们自然会求爷爷告奶奶找天上的神仙来解决的。等着呗。”
天上的神仙吗。师青玄抬起头，看着单调无色的天空。
南海。水。沉舟。他想。
是贺玄啊。
呆愣了一阵，他低下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破破烂烂、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护身符，大喊道∶“请太子殿下保佑我！”
“哈哈哈老风，说祈愿就祈愿，利索！”
“那可不，我可是神仙啊哈哈哈哈。”师青玄笑闹着随口回应。他转过头，闭上眼，低声许出心中诉求。
2
“太子殿下，太子殿下！你悠着点儿飞，我现在可是个凡人！！”
“你抓稳些，再慢就要被浪头打下去了——你也知道你是个凡人啊！”
翻飞的海浪间，有个人影穿梭其中，游刃有余，甚是潇洒。按理本该是个仙风道骨的神仙人物在御剑飞行，细看去却是个旧衣斗笠的破烂道人，带着个头发蓬乱满身污垢，断了一臂一腿的乞丐，架着一柄上了年纪的剑，在海浪上穿行。
正是仙乐太子谢怜和前风师师青玄。
两日前，太子殿下收到信徒祈愿，竟是求往黑水鬼域一行，心下大惊，细看那祈愿，却是师青玄所发。
若是平日，他只当师青玄找贺玄有什么事情要说，旧友相求，他护着也就去一趟了。可是如今，南海黑水肆虐，巨浪滔天，方圆百里无人可近，若不是身手利落的武神，飞在空中都会被巨浪卷入海底——这水来势汹汹，似是要将天地万物全部吞噬。
而这暴虐的中心，正是黑水岛上幽冥鬼府——或者说，是贺玄。
黑水肆虐，呈吞天之势，已经侵扰到了民生安宁，满天神佛自是要管上一管，可是黑水鬼域是绝世鬼王贺玄的领地，普通神官在此法力都要受限，几乎无人能入侵深处。别说解决根源了，就连发生了什么都搞不清楚，就被巨浪弄得狼狈不堪，有些法力不足的神官甚至差点将性命交代在海中。
满天神佛束手无策，天下苍生还是需要鬼王救扶。谢怜拜托花城去查探一番，那红衣鬼王轻轻颔首，信步而去，信步而归，来去自如，从容优雅。然而带来的却不是什么让人放心的消息。
“他在睡觉。”
“睡觉？”
“法力外放，本体沉眠，怕是入了心魔幻境。”血雨探花歪了歪头，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，“哥哥，我叫不醒他。”
“心魔？” 太子殿下皱了皱眉，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。
不会是百年好合羹吃出来的心魔吧？
“心魔幻境？”
“嗯。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，现在那里十分危险。青玄，你现在是凡人，还是到安全的地方——”
“太子殿下。”那人一身破烂，却眸光晶亮，难得认真。“他若有事，我本就要过去，既然是心魔，那我更要过去了。” 他抬起头，脏乱的衣袍下透出一股绝无仅有的自信来，“他的心魔，一定是我。”
3
黑水鬼王将自己关在了幽冥鬼府。
和血雨探花热闹闹乱乎乎的鬼市不同，他的鬼府空荡荡的，没有生气，没有人烟。
本来还有几条看门的骨鱼，也被血雨探花心尖上的贵人掳去借作武器化了灰烬。如今偌大一个幽冥鬼府，竟然连一个可说话的活物都找不到——他总不至于无聊到和自己的分身唠嗑吧。
他忽然觉得有些孤独了。
大仇已报，恩怨已清，他如今竟无事可做，一颗孤傲的心，寂寞得发凉。
他不禁开始回想，成绝之后的这几百年间，他是如何忍耐这寂寞的——他这才恍然，他这百年间，何曾有寂寞的时候啊。
他的眼里心里蹦出一个人来，那人看着飘逸洒脱，仙风道骨，实则跳脱开朗，古灵精怪。那人总有做不完的事情，说不完的话，想不完的点子，拉着他走遍大街小巷，领略俗世风华。
他从不知世间还有这等趣事，不知人生可以如此快活。他的人生，充满了丑陋贪婪的嘴脸，充满了扭曲可怖的人心。
他羡，他妒，他愤怒——这样的人生，本该是他的。
可是真的是这样吗。
佛印曰佛，东坡曰粪。心中有佛，所见皆佛①。那人心中清风明月，方能窥见世间真美。他知道，自己终究是比不过那人的。
他与他言永不相见，可终于耐不住刻骨思念，借着血雨探花的名义去看了那人两次——那人还是那副样子，声音爽朗，笑容灿烂，神台通明。
可那人居然把自己弄成了断臂瘸腿的样子。他又气愤，又心痛，又有些无能为力的失落。他如今，是站在什么立场去管那人的呢。
那人成了他的心魔。
他睁眼闭眼，所见所思，全是师青玄。
他不知爱恨，不知怨憎，不知该如何做，不知该如何说。
是无措，是愤恨，是懊悔，是妄念。种种情感杂乱无章的涌上心头，终于凝聚成了百转千回的情愫。百年相交，不知不觉，他早已情根深种。
怨憎痴，求不得。
他无意识的翻起了滔天水浪，黑色水流铺天盖地的要把一切都吞噬掉，让一切纷纷扰扰全部安歇。他把自己关在鬼域深处，陷入沉眠，再不知今夕何夕。
4
一直到了幽冥鬼府，谢怜才知道花城轻描淡写的“在睡觉”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形。
旋风中心往往宁静无波，谢怜本以为穿过外层的风浪，也许在黑水岛能看到一个安静熟睡的贺玄——可是绝世鬼王，哪能以常理来推断啊。
黑水岛上倒是风平浪静，可是幽冥鬼府——哪里还有幽冥鬼府。
浓厚的法力几乎凝为实体，一簇簇绕着鬼府乱窜。看着只是一团白雾迷蒙，很是有些神秘仙境的样子，可一走近——不，根本不用走近，远远的就可以感受到狂暴的法力乱流，带起气流聚出风刃，疯狂的撕扯着周围的一切。
一道风刃忽的从谢怜面前刮过，噼啪一声，在一旁的树干上留下了尺长的斩痕。
——三郎啊，这就是。。。法力外放？
——不愧是绝世鬼王。
“太子殿下！你快一点儿！”
哎？
谢怜向前望去，一人站在前方向他挥手，不时偏一下身子灵巧地躲过袭来的风刃——那不是师青玄吗？
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师青玄，不知何时，竟走到了前面。
越往中心去，鬼王的法力场越强。法力场排外，谢怜身上不同源的法力让他举步维艰。可师青玄——他看上去竟丝毫没有受到鬼王法力影响，一蹦一跳、踉踉跄跄却执着地向前走着。
难不成因为他是凡人，没有法力，因此不受排斥吗？
师青玄看到谢怜行动迟缓，举步维艰的样子，许是猜出了什么，招手对谢怜喊道∶“太子殿下！我先进去看看，你在这里等我出来就好！” 说罢，转身向着乱流中心，一瘸一拐的继续前行了。
那踉跄的身影，显得无比高大可靠，如同承载了全世界一般，坚定的前行着。
5
师青玄终于走近了法力乱流。
前方的法力浓厚得几乎凝为实体，任谁都能感觉得到那飘渺白雾中蕴含的巨大能量，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。
可师青玄丝毫都不觉得害怕。
明明他如今断臂瘸腿，行动不便，可他从外围走到中心来，在风刃里穿梭，不知为何，几乎毫发无伤。
他在看到太子殿下被法力场排斥的时候，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。
因为是凡人，毫无法力，所以不会被法力场排斥？
——怎么可能。
岛屿外围还有被风打的七零八落的树木残存，内层则几乎寸草不生，强大的鬼气堙没了所有生机——怎么可能饶过区区凡人呢。
他知道的，他的明兄，从来都不会真正拒绝他。
他不被法力场所斥，不被气刃追击，分明是因为——他与它们，身出同源。
他低头看了看腰间别着的，沾了泥土变得脏兮兮的折扇。
他的风师扇，是百年前兄长所赠，寒玉为骨，竹丝做扇，又经他百年淬炼，早已是顶级的仙家法器，一旦损毁，极难修复。
他又想起那日地牢里，他的风师扇被随意扔在泥土中，扇骨破碎，扇面几乎裂成两半，整个扇子烂的像块破布，任谁都不会觉得那曾是个扇子。
他当时已经顾不上惦念一把扇子了。风师扇，风师扇——风师既已不在，还要风师扇何用？
可那扇子竟被精心修好了。他在皇城群丐中，被提着后领揪出来，扔过一把风师扇。那人分明是要灌他法力，却做出一副嫌弃至极的样子轻飘飘的给了他一掌。他的明兄向来如此，别扭的用冷漠凶戾来掩饰皮下一颗滚烫的真心。
可是真心真心，哪是这么容易掩饰的？
他不由得低笑出声，轻轻握住腰间脏兮兮的折扇，珍重至极，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。
明兄，贺玄。你到底是用什么，补的风师扇？
他抬起头，缓慢又坚定的一步步迈入法力乱流，再无一丝不安与慌乱。
何惧之有？
他不过是要去见一个将他视若珍宝，却又迟迟不敢言说的小傻子罢了。
TBC
碎碎念
①贴一个佛印和苏东坡的小故事
虽然大家应该都读过
苏轼和佛印是好朋友，总一块儿玩儿。一天他俩出去玩儿，苏轼逗佛印说，“我看你像一坨屎”。然后佛印和苏轼讲，“我看你像一尊佛。”
苏轼回家和苏小妹讲，“嘿佛印这哥们傻，我说他像屎他说我像佛。”
然后苏小妹怼他，“哥你才傻，他心中有佛，所以看到的都是佛。哥他在说你满脑子都是屎。”
大概就是酱，是说你心中如何想，看到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的。
②是的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贺玄用鬼王骨灰补的风师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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